鄧萃雯──惹人想起如四奶奶和九姑娘等入屋角色，其精彩演出，叫後電視年代掀起一段段久違了的追看風潮，形象正面，因切合了觀眾對成功的想像，靠實力，不靠花招或關係，為自己打出一片天，事業也經歷了大風大浪，遇上低潮，不論配角或旅遊特輯主持都照做，視之為新嘗試，情況有點像電影《嚦咕嚦咕新年財》中的劉華，牌風不順，仍默默挺著，從雞胡慢慢做起，自得其樂。人生如牌局，不可預知，《金枝慾孽》讓她獲得一手好牌，如妃一角食出，令她事業翻了幾番，9年後的《金枝2》播出至今風頭不再，論功過之聲不絕，今回如妃娘娘有話要說……
文：陳龍超 圖：鍾式明
Hair：Kelvin Koo@HAiR
Makeup：Stephen Lau@STEPHEN MAKE UP
服裝提供：MaxMara
場地提供：HAiR
低收視是先天所致
談論《金枝2》這齣電視劇，可有不同入手位，只是傳媒都似乎集中一點——收視，點數常被mon住，注視度儼如看待恒指，一而再告訴觀眾和讀者跌勢未止，比起「二線股」處境劇《愛．回家》更不濟，潛台詞是神劇風光不再。《金枝2》雖同是宮廷劇，跟9年前的上集在劇情上沒甚關連不是新聞，相同之處頂多是由鄧萃雯(雯女)飾演同名同姓的如妃，而今次如妃卻不再霸氣，是一名大好人，「上年7月已經拍完，我沒有當同一角色主演，你問我如何準備演出，我根本無能為力，我入行那麼久，都沒試過零劇本，這是我今回至深刻經驗。」雯女劈頭便道，劇本乃一劇之本，不單止對導演或攝影等崗位，對演員亦非常重要，「我根本無法知道她(指《金枝2》如妃)是甚麼人，她有幾高智慧？沒法揣摩，《金枝》一早已有20集的概括劇本，我會明白如妃經歷了甚麼，她的處事作風，從劇情了解她的人生觀，之後才能賦予角色一些核心價值。」雯女分享她如何處理角色的方法。電影和電視製作往往本末倒置，流行邊拍邊寫，這種模式為人詬病多時，有趣的是你有你鬧，情況多年變化不大，陋習沒被取締和改正，因飛紙仔製作出來的作品，不致勁爛，也沒有招惹觀眾一面倒反感，本地流行跟風，抓緊時機比質素更重要，加上一台獨大的畸形環境，觀眾沒有議價空間。
「飛紙仔不是給演員挑戰，這是本末倒置」
「飛紙仔不是給演員挑戰，這是本末倒置。」雯女認真地說，要為演員不公平的待遇抱不平，因這不但讓演員演出大打折扣，也讓連續劇整體水平下降，然而面對零劇本，演員也盡其本份，多年經驗可否彌補？「宮廷戲有別於時裝戲，每個演員能夠背好、講好對白已經很好，拍劇是很急趕的，仲要行機位、打燈等，只憑一場戲的劇本，去思考戲中角色的前因後果，不會好看的，這樣見一日拍一日，感覺很虛，角色變得沒有靈魂，整體而言，我對《金枝2》零劇本是失望的。」既說虛，甚麼才是實？「例如《金枝2》中由龔嘉欣飾演的姑姑，為甚麼連我也怕她，跟她說話要幾humble呢？角色之間的關係需要判斷，講對白時，那一句要狠？為甚麼要狠？這句說話跟甲講，實際上是讓乙去聽，以上種種都需要理性和時間分析，兇惡的說話不一定是指定鬧某一個人，只不過是要讓其他人知道，我是可以harsh。」聽著雯女說著，腦海浮起的都是如妃娘娘在《金枝》的畫面，她的眼神、力度和氣勢，令人懷念。
如妃，曾經那麼寫實
「《金枝》的如妃，一開場就已經是一個很搶眼球的角色。」雯女回憶這個叫她事業再次大起的角色，幕幕跟幾位已貴為阿姐級女星鬥智鬥戲，引起觀眾共鳴，聯想起每天身處的辦公室鬥爭，「最初我們覺得只不過是宮廷戲，估不到外間反應覺得是寫實。」宮廷是權力的象徵，而皇上旁邊出現的新歡，總會跟舊愛作權力鬥爭，既得利益者那會對新人讓步，坊間不論男女，身處那個年齡世代，均可輕易對號入座，而如妃代表是既得利益者，被打入冷宮乃眾望所歸，然而卻仍獲觀眾鍾愛，雯女認為這是因為角色的深度，「如妃跟其他小主不同，打入冷宮一段呈現了她曾經擁有的真善美，角色設定較為立體。其實很多職場人士之所以心狠手辣，只是身不由己，角色讓他們記起生命中的那個單純的我。」
雯女演戲攻略
貴為兩屆視后，雯女究竟如何處理角色？劇本內同一個如妃，不同演員演繹各師各法，效果可以差天共地，雯女看了20集劇本，問了戚其義一條問題：「究竟皇上愛不愛如妃？」監製直接回答：「不愛！」這個簡單答案，奠定了具鄧萃雯風格的如妃，「我最重視不是名與利，要追求愛，一班女人在後宮鬥得你死我活，最初認為因要得到皇上寵愛，那怕只有一點點，監製的回答卻叫我明白，這個女人不屬這類，鬥贏皇后就是她生存的方式，沒有愛，只有恨，凡事可以去得很盡，把我的核心價值倒轉就是如妃。」形體動作往往從日常觀察取材，極其量只屬角色生命的外圍，雯女心法由內至外，先確立角色一套價值觀，由價值觀推動一言一行，所以創作和思考角色，就是演員與角色一場價值觀的交流。
窮，打倒不了我！
演出經驗偶爾反照出自己生命的足跡，「如妃打入冷宮後，仍不卑不亢地挺著，跟我個人經驗相似，事實上，低潮時我做過陳文媛媽媽的角色，角色無分大小，也經常到大陸登台，為要盡量賺多一點錢，唱歌、跳舞和抽獎都是我，環境差勁不會讓我自憐，反而甚麼我也會嘗試，職業真的無分貴賤，窮都可以很快樂，窮打倒不了我，心靈則變得強大。」演員的神聖就是可駕馭一個本來沒靈魂的角色，賦予氣質和生命，而如妃角色的空前成功，讓雯女明白角色影響觀眾，甚至社會的力度，這啟發了她原來可以運用角色演繹的空間，讓入屋觀眾獲得更多正能量，接著四奶奶和九姑娘的演出，深入民心，讓她奪回原本早該屬她的獎項，更讓她實踐了作為演員的責任，「我做四奶奶時，想表達女性溫柔的力量一樣可以很強大，不一定要像如妃般，只要獲得power，踩低他人，甚至殺人也不怕。」
嘗試新題材回饋社會
拜人氣所賜，雯女像其他演員一樣，開始中港兩邊走，大賺人仔，早前憑《新還珠格格》奪得內地獎項，最近拍攝《棋逢敵手》當時裝公司老闆，前景看似一片美好，「在中國，其實我的角色會有局限，歷史劇種不會找我，演來演去都是同類型的角色。」雯女自詡當演員不是為了搵食，腦內開始不時醞釀創作題材，「例如情緒病，生活壓力那麼大，這種病往往殺人於無形，既然連續劇對觀眾的影響那麼大，不妨拍攝這類劇種！但調子不一定要沉重，可以用喜劇手法包裝。」這番說話叫筆者憶起阿旺，智力有問題不一定是負累，純真也可為觀眾帶來正能量。
有電視台競爭 演員才獲尊重
問及對開放電視牌照的觀感，雯女表示有競爭才讓演員擁有選擇權，可獲得更大尊嚴，雯女十來歲已當女角，演藝圈經歷多年，對一台獨大又有何感覺？「賓主關係，我很難像其他人般說出這是娘家，娘家不會以這樣的模式運作，動輒組接組，開大夜班，對演員和劇集質素都不好，這明明是一間公司，即使在工作環境感到人情味，也只來自部分同事，不是來自公司。」無記一向被喻為少林寺，箇中待遇艱辛，雯女作為前輩，仍認為新人該以無記為發展基地，因其品牌平台根基深厚，而港劇曾是內地和東南亞等地的主流，面對泰劇和韓劇等競爭，甚至國劇也追上來，雯女對港劇最大的生產商不時作出評價，「我不是想引發罵戰，實在是有種愛之深責之切的感覺，我曾見證港劇的風光，維持現今這種沒有完整劇本、趕拍、夜拍等生產模式，只會進一步削弱港劇的競爭力。」如妃娘娘的忠告，宮廷內，有人聽得見麼？
「如妃跟其他小主不同，打入冷宮一段呈現了她曾經擁有的真善美，角色設定較為立體。其實很多職場人士之所以心狠手辣，只是身不由己，角色讓他們記起生命中的那個單純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