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向上游 敖嘉年

機會只給予準備好的人,而多得挖角潮,二線小生都上位了,蕭正楠、梁烈唯、黃智賢劇接劇,敖嘉年也升至黎耀祥對頭人,新劇《神探高倫布》一黑一白,揸槍互指,髮型比主角更誇張搶鏡。

「添哥和我都覺得可以玩得更超現實。」不得不提李添勝這位伯樂,由《巾幗梟雄》的必文彈起,給了他不少機會。

「必文那個角色,一位高層覺得我做不到,『咁重角色,佢得唔得o架?』添哥說:『俾佢試吓啦。』這是那位高層事後才告訴我的,好彩添哥夠堅持,否則機會都冇埋。」

其後《義海豪情》排骨仔再引起迴響時,卻發生與冼灝英同門打鬥的新聞,一挫銳氣。

眼前的敖嘉年虛心認錯了:「只怪自己不懂表達,給人負面感覺,面對件事不夠成熟,睇返轉頭自己做得不好,是自己唔啱。」

高調無益,他和女友打算悄悄結婚,擺完酒才通知大家,別怪他秘婚,他只想默默向上游。

默默向上游 敖嘉年

不要擺款

由《巾幗》蔣必文、《義海》排骨仔,到《神探高倫布》第二男主角,敖嘉年說最不懂應付的是《義海》那一年。

「那年候選男配角,輿論壓力很大,令自己情緖好飄忽,被人讚極度開心,被人話極度不開心。宣布那一刻,腎上腺飆升,不是自己一定有失望。」結果輸給麥長青。「諗番榮幸,和麥長青、林嘉華兩位實力派爭獎,仲想點?」

頒獎典禮前,他因轉拜另一師父陳觀泰習武,與原先的師父冼灝英發生衝突,遭擲傷額角,被指反骨大損形象。「回應事件時說得不好,很多東西未面對過,影響到別人,諗返轉頭自己做得不對。」

當時有說李添勝召他入房照肺。「他只是問清楚發生什麼事,不是照肺,房中的事,和寫出來的,一百八十度兩回事,報道我控制不到。」

外界認為他上位後氣傲,他覺得沒有。「打從必文開始,很多同行跟我說:『你咁辛苦捱返來,不要驕傲,不要擺款。』尤其很熟的記者朋友、前輩,從今開始你生活會不同了,一早已提點我。」

去年《造王者》,外界猜誰是熱門男配角,結果他連入圍也沒有。「去到街市,有街坊支持說:『嘉年,今年預祝你拿獎。』我一味說多謝,但心想,入圍都冇,全靠自己保持平衡心態。」

希望過後,變成失望,只能安慰自己:「明年啦。」開始學懂看淡。《神探高倫布》快要出街,他問監製添哥:「你預測收視怎樣?」食鹽多過他食米的添哥說:「至緊要享受拍攝過程,收視控制不到。」一言驚醒夢中人,現在最介懷自己表現好不好。

三個月沒通吿

他眼中的伯樂添哥,很少教訓人,只會給意見。「我未聽過他鬧人,他只會在office拍大髀:『哎呀!廠期又推遲!』為製作勞氣,我們時常扮他。」

添哥重用他,早在《巾幗》前,已用他演《爛賭義當老婆》(《迎妻接福》),做黎耀祥弟弟,然後有《碧血鹽梟》。

「那是我真正啟蒙,做一個搞笑角色,懂得放盡去試。」

就如《神探高倫布》,他要和黎耀祥演一忠一奸,中途又正邪互調,他自度浮誇造型,紅煲呔、拿銀槍,不讓添哥失望。又正如現正拍攝的《情逆三世緣》,竟做歐陽震華的父親,化四小時老妝,落妝也要一小時,辛苦只望有突破。

人人都說敖嘉年是捱出來的,九七年加入無綫做主持,〇一年調往戲劇組,跑龍套多年,〇九年才遇上《巾幗》好機會,沒理由隨便糟蹋。

「比我辛苦的同行更多,大家一齊捱、一齊搵食,最耐三個月沒通告,在家中等,幸好可以在外面錄廣告配音,未試過零收入。以前沒劇拍時,公司安排我主持《今日VIP》,工作量算穩定。」

訪問張家輝,原來影帝也要辛苦去捱,自己實在太微不足道。「又訪問過黎耀祥,他說演完豬八戒,浮浮沉沉,沒有東西拍,在外面拍些電影,上了去又落返來,慢慢打工囉,直至做了視帝。」

那時他有個心願,聽別人談經歷,對方說得動聽,他會偷偷想,假如有一天,自己坐在對方位置接受訪問,那就好了。

「結果《巾幗》後夢想成真,終於有得坐這個位了。」

他認為自己目前仍在捱,拍《九江十二坊》,氣溫五度,在身上綁鉛落泳池浸水。「下午四點濕到凌晨三點,不停顫抖,凍到唔想拍。」

失業追欠薪

敖嘉年出身草根,在藍田舊屋邨長大,父親做中菜廚師,他自小在酒樓廚房坐米袋度日,聽大人賭馬。父親嗜賭,常與母親爭執,十四歲那年,媽媽離家,年紀輕輕學懂幸福非必然。後來爸爸再娶,阿姨來自大陸。

「她待我如親生仔,照顧起居飲食,當她中風右邊身歪掉,變晒樣,我在後樓梯哭得好厲害,原來人一日之間會變成這樣,她不知自己後腦生瘤,血管爆了。」

他感謝阿姨康復後仍照顧全家,誕下一妹一弟,嘉年懂事,讀完中學為自己前途打算,入觀塘工業學院讀時裝,拿到證書在製衣廠做助理設計師。「時常要返大陸,突然工廠執笠,沒人工出,成班同事去勞工處追糧,只追回一千元。」

不幸加入失業大軍,什麼都要試,剛巧港台招收DJ,他報名碰機會。「周國豐、倪秉郎、伍家廉等七人面試,我坐在玻璃房,紅燈着就要自我介紹,一亮燈,我緊張到口吃。J

他心想必定失敗,竟然入圍,一千人淘汰至六十人,再篩剩十四人,幸好他給人印象好,入到訓練班,最後只得四人做到DJ,他是其中一個。

「一開始幫李志剛在外面做訪問,又通宵主持《輕談淺唱不夜天》,很多人睡不着都記得我。」

洪朝豐是他師父,教曉他很多,兩人在佐敦歌廳邊唱邊主持節目,後來洪朝豐轉投新城,他跟着跳槽,師父在無綫主持《香港早晨》,介紹他試鏡。「沒有洪朝豐,我入不到TVB。」

追訪兇殺案

無綫第一份工是《城市追擊》,到處跑街追訪。「西環兇殺案,直闖現場,警察圍晒藍色帶,我們偷偷推開門,還聞到血腥味,在門前錄影。時常被人罵,時事記者覺得你是藝人,穿件《城追》風褸,常罵我們:『喂,阻住晒,行開啦。』」

娛樂新聞又是他追訪目標。「最轟動祥哥仙遊,上埋山乜都做齊。」後來師父洪朝豐與寶詠琴發生大新聞,他負责去訪問。「洪大哥知道我工作,照答囉,佢好醒o架。後期他精神病康復,我也有去訪問他,嘩,脫胎換骨,他好叻、好聰明、聲音又好聽。」有機會的話,他希望演精神病患者,不是憑空而談,他師父的確幫到他。

在《城追》身份介乎記者與藝人之間,尷尬了幾年,〇一年調往拍劇,他少年時已跟父親學南派功夫,後來學大聖劈掛,想不到功夫圈子也惹到是非。

「爸爸常說,一個廚房裏面也有是非,何況功夫那麼大範圍。」拜師是否真的有這規矩,跟一位學這門功夫,就不可拜別的師父?「師父(陳觀泰)跟我說,如果我要學其他門派,沒問題,跟他講聲就可以,尤其我作為藝人,多學東西是好的,沒有反骨這回事。」

鍛鍊身體和反應,拍劇有幫助,他剛返內地拍完楊盼盼的電影《真假鐵馬騮》,和張晉、陳國坤打到飛起。

敖嘉年自言仍在拚搏,妹妹考大學,弟弟升中六,他要供書教學。「他們仍住藍田公屋,有時不開心,說屋不夠大,屈在枱仔做功課,但對比《鏗鏘集》的小朋友住籠屋、瞓劏房,不算太苦了,我們應心存感激。」

結婚低調

敖嘉年和女友一起十三年,,已有共識遲早結婚。

「嗌交、分手都試過,但不長,她嬲到電話都不聽,不過散了幾曰就復合。」

去年他說過年底結婚,但結果沒有下文。「劇集檔期難推,我下星期到佛山,拍《情逆三世緣》外景一個月,月尾才回來,六月又開劇。」

但他計劃中,結婚會低調處理。

「女方家人說不要太張揚,他們不喜歡出鏡,我們會在香港擺酒,自己圍內最親的家人吃飯,之後才通知大家。」

(明報周刊第23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