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十八層》,無綫陳年舊劇,沒有其他意思,只覺得劇名很適用於蕭正楠身上。
○二年出道,幾乎擸晒所有新人獎,後來一句說話,千夫所指,繼而被「遣返」大陸,最後被無綫回收循環再造,現在是力捧小生之一。
輾轉十一年,真正又越過高山又越過谷、來回地獄又折返人間。
他說受夠,「在大陸三年,一直沒有目標,那樣的日子我覺得已經過夠!」
往事不提也罷,只是《飛》劇主題曲(讀者請自行上網翻查)總是有啲嘢咁,其實我想說,真的只是「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快樂不快樂
是這樣的,訪問在蕭正楠生日前兩日進行,問他有什麼生日願望,他說近的希望《仁心 2》大收,希望哨牙仔角色多人鍾意,長遠點則希望自己是一個快樂的人。唔……希望成為一個快樂的人……即是現在不快樂?「而家都好,希望慢慢快樂、愈來愈快樂啦,哈哈哈。」
其實我們應該明白他的願望,曾幾何時他的快樂來得太快太易,○二年出道,打敗了有錢仔麥浚龍、 sell靚仔樣的余文樂成為新人王,不過慶功宴上一句跟老闆李進的戲言「邪不能勝正」,隨後的幾年一直不快樂,在香港工作無人問津、歌曲零播放率,最後被流放大陸,曾幾何時更一度有抑鬱徵狀,「不想出街、不敢出街,整天躲在家裡,由朝坐到晚,坐到肚餓,食少少東西,之後又繼續發呆。經常在想,怎樣才可以解開這個困局?整天在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其他人做就沒事,我做你就話我!」
後來被安排到大陸「發展」,願不願意已由不得他選擇,「冇計啦,只可以這樣做,只可以跟着大方向行,自己都看到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不如試一試吧,只不過沒有想過要去這麼久。」你說現在香港人歧視大陸人,其實大陸人卻更早歧視香港人,當年他上到大陸,同樣被「藐」,「並非所有中國人都歡迎你香港人上去拍劇,始終都是一個競爭,擺得你落去,一定『掗』走了一些人,他們保護同行的意識幾重,你演到曉飛,冇你辦法,難道周潤發上去有人藐嗎?但我是一個 nobody,『嘩!你國語都未講好,走來演戲?你又要搞到部戲要配音!』又或者『香港仔!你返香港啦!唔好喺度阻住!』他們不是直接跟我說,只是兩個人在對話,而我就站在隔籬。」被粗口問候亦是等閒事,「最難聽是牽涉到家人,我都有忍不住的一刻,『你講咩先!喂!你為什麼要這樣?大家都是工作!』最後當然有人㩒住場面。」
我真是周圍都是襯家!
周圍襯家
少年得志,他說相士說男人三十歲前行的運,是「仆街運」,那麼我問他:「可以用仆街來形容當時的你嗎?」,他笑着、帶點不好意思的說:「小仆街啦,那時候真是很過分,太細個、太無知,是有點衝昏頭腦,當然,自己紅得太快亦是因素,當時我什麼都不懂,突然間出了幾張唱片,耀榮叔又話要同我開演唱會……」公司同事做得不夠好,開大會時便指住來鬧,是不留餘地那種,「『為什麼你個台(電台)行出來是零播放?』、『是不是首歌不好聽?首歌不好聽你說嘛!唱到好為止嘛!』但其實我不知道,因為我的唱片公司不是人家喜歡的公司,我的歌又不是 DJ特別喜歡的歌,唔播你咪唔播你囉!那時候我是無知!真是無知!」
翻開當年的報導,「囂」、「寸」、多是非都是蕭正楠所得到的評價,但當時他自我感覺良好,「我覺得:『咦!我可以表達一些事情啊。』當我對記者說完後, C1會出喎,可能想利用這些去做多點東西讓公司知道,『嗱!公司!我有做嘢㗎!各樣的報紙雜誌新聞都有出,唔係冇嘢㗎!』」而他當時的公司亦有一些類似「新聞無分好壞,只要有人報導你、有曝光率,是否應該同人擦出點火花」的 guideline給予蕭正楠,於是他就自動波做嘢,「我是一張白紙入公司,對這行完全沒有認知,突然間公司這麼多 support,有時公司想有點事情叫我做,當然要做啦!頭幾次覺得真是 work、真是很多 coverage,公司說得對,是否應該繼續朝這個方向行呢?譬如跟 Juno的對答,是有點花火的,開頭我都以為是否大家公司已經傾好?是否在互相幫忙?後來發現不是。再解釋,已經冇意思。」他形容當時自己通街「襯家」,「當有些事情失衡時,有些事情就會變質,人們便會覺得:『呢條友咩事?』、『第一、二年新仔講嘢好似癲咗!』現在看回以前的自己,都不是太過接受到。我真是周圍都是襯家,身邊同我工作的是,街外又是,哈哈。」
讀 T.I.時開始參加歌唱比賽,並且兼職做 model。
與麥浚龍(右)鬥得你死我活,所擦出的「火花」,蕭正楠以為是兩間公司一早度好。
當年蕭正楠橫掃各大頒獎禮的新人獎,到現在,他還很感激當時的老闆李進(右)。
重生
坦白說,蕭正楠的路跟鄭嘉穎有點像,歌手出身,紅過、然後流放海外,最後落腳 TVB當小生。「他的經歴,返到來成功,不等如我照辦煮碗行同一樣的路都可以,我剛回來時有人話似,但每個人際遇都不一樣。」他說回來是希望想踏實點,想找回存在價值,「我回來工作,一來自己做得開心,因為做完後有人看、有人會講好定差,起碼有回音,我掉塊石頭,都有『 dum』一聲,但大陸所拍的劇真的不知去了哪裡,感覺很虛不實在,再加上我可以陪阿媽,多點見面,在香港生活,這樣又可以令她開心。」
在大陸過了三年冷河,多得○八年何麗全將他回收 TVB,他說返得來,就要有心理準備人家怎樣看他,「你要證明給別人看,你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你有改變,不知道成不成功,但一定要忍受當中過程、冷眼,或者『咦?你返來了?』、『撈唔掂呀?』」曾經的新人王,最後要敗走大陸,決定再回來,多少都是有點不甘心吧,「我會這樣想自己的事業,就算我不做這行、退出這個圈,我都應該有個更好的情況退出,而不是這樣……冇聲冇氣,接着……啊!消失了、玩完了,不是這樣的。應該可以有點作為,就算要走,都是榮休那種,不是被人革職那種!」
就算要走,都是榮休那種,不是被人革職那種!
遺憾
當然,職是革不了,反而「升職加薪」,「這兩三年其實給了我很大滿足感,試到不同角色,奸仔、搞笑、深情、認真都有做過,又有很多自己演的電視劇主題曲,監製都信任我,都找我唱,而且亦都會勾起人們記得『佢係歌手嚟㗎喎。』其實這兩、三年都很豐收。」豐收除了工作,與家人亦多了相聚時間,去年他跟母親、妹妹及一眾親戚去了新加坡旅行,「以前錢不多,沒有去過什麼旅行,現在做回兒子的責任,老人家年紀愈來愈大,都六十五歲,趁她玩得的時候就跟她去玩玩嘛,多點時間陪陪她。」說到母親,他不期然想到已過身的父親,「這是我最遺憾最遺憾,他看不到我重新振作,在他病的時候,是我在香港最差的時候,如果他可以活到現在,看到我重新開始,我相信會……我一定會開心好多。」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若遺憾於「子欲養而親不在」,不如昂首闊步,讓活着的身邊人更快樂。
三歲時的他已經一副公子相,難怪入行後被稱蕭公子。
妹妹(左下)於一服務式住宅的市場部擔任經理,母親(右下)全職享福。
紅
與何傲芝關係,蕭正楠堅稱只是好朋友。
「不同人有不同選擇,我見阿峯(林峯)都幾開心的,但那個是阿峯嘛!
「他事業有成好耐啦,他成個屋企都好 supportive, anytime他想結婚,完全有能力。」
其實點解要搵林峯比,人家先天有「財」,後天再「加工」,無端端仲要攞埋「最受歡迎男歌手」,成件事根本就錯晒!
蕭正楠說:「對於我來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 take care,我想我有一番事業成績,再穩打穩紮點,拍拖、結婚,下一步再俾大家知。」
有冇成績、紅唔紅,不是自己封自己、不是小圈子選舉,民心才是基本。
的確,《仁心解碼 2》大家最愛看的,係「 jap榮」。
去年十月,蕭正楠的座駕與小巴相撞,事後與女友何傲芝(左)落車向警員講述情況。
撰文:王健美
攝影:胡春輝
化妝: K.T. TS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