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忍心傷害我,所以說善意的謊言,但我比較喜歡聽殘酷的真相,起碼我不會心存一絲的希望,死得眼閉。葉世榮說:「Beyond在零五年已經解散。」或者沒大多數人像我,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大家對Beyond有種情意結,正如黃家強亦說:「不知道為甚麼,可能大家太錫Beyond,不會覺得解散,年年都問一次重組。」不捨得的又何止歌迷?對哥哥,黃家強說到他死的一日仍然好掛住;對Beyond,黃家強說四子時代,是他夾band時最快樂的回憶。在寫給哥哥黃家駒的信上,黃家強說他曾經守護過Beyond,但沒有守護好……最後發現,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有心無力,是最痛苦。我知道,離開,未必可以重來;但我相信,只有放手,日後大家才能走更遠、更長的路……無論「復合」與否。
對不起 2哥,沒有把Beyond守護好
我嘗試守護過。二千年,唱片市道轉變,我們當時所屬的滾石唱片公司撤出香港,那時Beyond剛約滿,於是大家各自嘗試尋找方向,Paul簽了環球、世榮回大陸發展,剩下我自己一人,但為了阿哥(黃家駒),不緊要,他們去吧,我等他們回來。那時候,自己不時回到band房「二樓後座」作歌,但從來沒有想過單人發展,因為始終覺得Beyond會回來。大家各自發展,我以為只要等一陣子,誰不知一等就兩年,兩年後他們都沒有回來,後來環球問我有沒有作歌,於是我便把那兩年所作的歌拿出來。零三年Beyond成立二十周年,重組開《Beyond超越Beyond演唱會》,終於等到Beyond回來,可能大家已經分開了一段日子,大家有各自的方向、發展、工作,所以重聚後又分,音樂是很主觀,大家要求不同,又或者大家很固執的時候就會有磨擦,如果影響到友情,我覺得不如保留友情吧。零五年《Beyond the Story Live》告別巡迴演唱會後,我們三個人共識下,宣佈過Beyond解散,但不知道為甚麼,可能大家太錫Beyond,不覺得Beyond會解散,於是每年都問一次甚麼時候重組。今年是Beyond三十周年,我都希望可以搞到演唱會,我們有聯絡過,後來知道大家三個取向很不同,知道世榮不太想做,因為他希望做自己嘢。不過有時解散了,如果個心大家是可以回來做,都無妨,我這樣想而已,但我不勉強,今年不能夠,遲點吧,或者過幾年後可以呢,我會再繼續,看看有沒有機會再繼續。
我明白到從你離開了我們一刻開始
Beyond已經伴你而去
我們沒事呀,沒有不和,新聞你喜歡做便做,慣啦。世榮結婚,我當初都覺得:「為甚麼不請我?」之後知道原來香港很多朋友都沒有被邀請,那一刻才知:「啊!原來他不是單單不請我。」我有問他(葉世榮)原因,首先他在北京搞婚禮,飛到那麼遠,有少少浪費大家時間,而且他又不是擺得鋪張,有些好朋友打電話給我說好hurt,我說:「hurt甚麼!我還未hurt,你hurt甚麼?」他說之後回來食飯,不過他現在又忙另外一些工作,在心中啦,做朋友不是單單表面事情,其實不一定要食飯或是甚麼,如果有時間,有很多機會聚首,不一定要靠那餐飯,而且又要她老婆可以過來這邊,沒理由他自己一個請吧,所以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同Paul鬧交?我是在微博寫:「幫你又唔知,話你又唔好意思。」我是在幫他啊,我是那種「愛你變成恨你」,我只是覺得,搞到這麼大件事(編按:去年阿Paul在微博鬧完記者再鬧爆勸交的家強。),對自己有甚麼好處?我想他冷靜,但我冷靜不到他嘛。我覺得有時候做朋友就是要這樣,不是好朋友他怎會「得」我呢?他只是覺得我不幫他。我不是不幫他呀,但是你先冷靜點,這不是鬧交,鬧交的話,我就不說幫他啦。按不按到他的怒火?或者他老婆吧,不過他喜歡這樣就這樣吧。對音樂,我很主動,但對朋友則比較被動,因為覺得不想打攪人,我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朋友,不要說遠到去北京,我就連找香港朋友都很少,你不找我就不找吧,不過通常人家都會找我,哈哈。我是很自閉,但朋友們已經習慣,沒有投訴,因為就算我不找他們,他們找我出街,我一定出。
很懷念和你一起在音樂遊走的時光,音樂把我們的兄弟情拉得更近,
我有兩個阿哥、兩個家姐,我同這個二哥(家駒)最friend,因為我們相差兩年,以前我們甚麼都會說,就算吃飯坐在一圍枱,我都只是跟二哥傾偈,所以他走了後,最初回到家中吃飯都很不習慣。小時候的他很頑皮,我整天都跟著他玩,因為我很驚死,試過我們兩個人去買餵食金魚的蟲,買完後沒有立即回家,在外玩了一整天,很晚才回家,回到家後被阿媽打了一頓,然後阿媽更將整缸金魚掉了。阿哥中三開始彈結他,如著了魔一樣,他不再搗蛋,日日在彈,小時候我很討厭這個東西,因為我覺得很煩很嘈。他畢業後找到工作,我還在讀書,但有時在他上班的時間我都會見到他回家彈結他,他對結他真的瘋狂。直到我中五,阿哥要夾band,要湊夠人數,我才玩bass。玩bass是我自己喜歡,當時我們的band已經有兩個結他佬,但沒有bass,所以一轉歌時,他們便要對調,一個彈結他,一個彈bass,但換換嚇他們會吵了起來,「這個你彈bass,我想彈結他呀。」因為他們都想彈solo,我見他們經常在吵,不如我彈bass吧。夾band一大班人可以嘻嘻哈哈,除了音樂,多人特別多笑話,你一言我一語,氣氛都比較歡樂。最難忘是由朝練到晚,為隻歌編曲,茶飯不思,吃飯睡覺也在band房,那種日子其實不知道累,完全沒有娛樂,而娛樂就是夾band,日日如是,雖然可能你會覺得那些日子好像很頹……但我覺得很開心,四人時期經常這樣。三人時期已經少了,可能大家年紀大了,分配時間的比例會有所改變,可能又要分一些出來給自己的另一半、屋企,有時練完,「走先啦喂,唔得啦,唔可以再落去啦。」就這樣停了,十八廿二就可以放多些青春在這裏,年紀大了會出現這個情況。
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他們的性格跟我們實在太相似了
零六年結婚,今年是結婚第七年,沒有七年之癢,冇癢過,我們還很恩愛。老婆Makiko是日本人,以前在英國讀書讀了七、八年,之後回日本,但卻不適應日本生活,她有香港人同學,於是跟了同學來香港玩,她覺得香港很像英國,很有親切感,又可以以英語溝通,於是決定留港,找了份翻譯的工作。我老婆現在好叻,她會知道哪間學校好?哪間貴?哪間公立、私立,就連買支蔴油都知道city super比吉之島貴,但廣東話卻難倒她,加上香港很多人懂英語,所以最後放棄學習廣東話,她唯一會說的廣東話是自己屋企地址,因為有時要搭的士返屋企。下個月我開演唱會,父母問用不用煲湯給我,我不想麻煩他們,於是自己買了豬 、石斛、蟲草、烏雞煲湯,老婆見到隻黑色雞,好驚!哈哈,我逐個步驟教她,她全程用手機拍下來,她之後會煲給我。其實她是個很好的老婆,很注重親情、又尊重關心老爺奶奶,嫁給我後,每個星期日都會帶埋囝囝返家吃飯,就算我不在香港,她都會自己帶小朋友返去吃飯,讓老人家可以多見孫兒。大仔黃慶陽零七年出世、細仔曜陽一一年出世,大仔比較似我,個人比較敏感、容易喊,似我細個的時候;細仔好硬淨,當你大聲點跟他說話,他會知道有點不對路,但又不喊,只會郁身郁勢、整古做怪引你笑,扮曬嘢。我覺得上天幫我安排的事情都很好,零五年Beyond解散、零六年結婚、零七年生仔,那時候不是搏殺期,公司有工作便叫我去做,亦因為這樣,那時我才有那麼多時間可以陪伴屋企人、兒子,做了很多父親的責任,否則的話,我便守護不了我的家庭。
愛得太遲
人,就是犯賤!往往到了失去才懂得珍惜。讀書時期,是Beyond最火紅的年代,但讀書時期的我,是一名呆呆的學生到真正聽Beyond的歌,已經是踏入社會工作,可惜人走了、樂隊解散了。沒有妄想他們復合,往事也只能回味吧。後知後覺的我,只怪一切愛得太遲。
撰文:王健美 攝影:何家亮 設計:Kee 化妝:Moe Chan髮型:Niki 場地:California fitness – Tsim Sha Tsui(The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