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慾孽貳》的如妃比上輯進化了,萬事看得通透,清心寡慾素淡內斂,熟稔深宮紅牆內生存法則卻可為而不為,一如鄧萃雯不屑跟從圈中的「搵食」潛規則:「如果要我妥協、遵照遊戲規則才可玩下去,我會選擇唔玩,因為做人最重要是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這位擇善固執、忠於自己的烈女,也是一名孝順女,最愛陪伴父母出外同遊享受生活,緊記愛要及時。
9年人事幾番新,新舊兩輯《金枝慾孽》的變化豈止演員班底陣容,連帶劇情節奏口碑收視也出現大逆轉,監製戚其義和編審周旭明掏盡心思將兩部作品連接在一起,既有呼應又有創新、既是續寫又是新作,今輯劇名原意為《金枝慾孽異》,這「異」字直指他們的創作意圖是要挑戰觀眾對劇集的認知和人物角色的固有印象,於是兩輯的如妃有着南轅北轍的性情,鄧萃雯較喜愛哪一個?
「我鍾意第一個多些,她乾淨利落、好有型、能奪人眼光、好impressive;第二個不是沒有她的魅力,她夠人性化,看似是心地慈祥的普通人,只是角色創作條件上先天不足,不夠出彩,而普羅觀眾一定鍾意睇平時生活見唔到或渴望似佢但現實做不到的角色,可以讓他們因感情投射而被吸引追看。」
挑戰演員的極限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金枝慾孽貳》,收視日見新低,或因高估觀眾睇劇智慧,或因不像上輯以character-driven方式推展劇情加強追看性,鄧萃雯坦言劇本同樣要望穿秋水也是肇因。
「大家不要誤會我是輸打贏要,收視一向不影響我任何心情,因我是注重過程的人,着緊自己交出甚麼功課、對觀眾要有所交代,但我今次在拍劇過程中已覺得好挫敗、力不從心,好痛苦。如果不是開工前一日才收到兩集的分場,可以早些有劇本讓我準備,我就有條件、能力去為角色賦予更多自己的創作。當看不到整盤棋的布局,我只能見一步行一步,每場戲只能用中庸之道好mild地演繹,唔敢多唔敢少,因為怕做錯。就說我的修為、演技低劣,我不容許自己死背對白噏完就算,我需要時間參詳鑽研講每句對白的動機、處境、節奏、心態,而『飛紙仔』是最差、非常討厭的創作狀況,除了會影響我們的演出水準,也會影響健康,我有焦累及恐慌也因如此,太不人道。為何要挑戰一個演員的底綫和極限?」
每朵烏雲背後也有其一綫銀光,鄧萃雯雖說拍攝《金枝慾孽貳》是其從影而來最惡劣的經歷,但她仍可從中有所得着。「人生好漫長,要用正向態度視每一個經歷為學習、給自己加分的機會。即使我這 9 年事業等各方面都處於向上的階段,但因曾試過一無所有的經歷及有了信仰,令我變得實在、對好多事睇淡了許多,正像今輯的如妃希望藉信仰掙脫人的慾望、不屑玩弄後宮的生存法則,我也同樣對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名成利就都睇得通透、有足夠的成熟知道自己要的是甚麼。」
人生如果有Take 2
假如人生也像如妃般有take 2,能以另一姿態活出更完善的自己,鄧萃雯最想哪一段落可重新來過?「縱然知道羅慧娟已返天家,始終天人分隔怎也覺得遺憾,我希望可以有多些時間陪伴她走完最後的日子,能成日陪住佢、一起傾偈。當初知道她有病,只餘下半年時間,我便不接戲而陪她;最後她活多 1 年,我跟她說沒可能一年多都不工作,現在回想若可再停多些工作,就可在新加坡陪她久一點,也因要拍《金貳》而未克出席在當地舉行的喪禮。」
鄧萃雯刻下的人生priority,第一是信仰,第二是家庭及喜愛的人,第三就是合宜的生活。「合宜的生活是指健康、平衡。所以人生如有take 2,另一件想重新來過的事,就是善待身體,之前用得它太盡、唔識打理,而身體健康會直接影響心靈健康,心思意念會影響一生,一切從心出發。幸好我之前學懂要拔刺、放低完美主義、不再太push 自己追求卓越,故拍《金貳》一遇到難題時,即刻懂得取捨,甚麼都可以唔要,只要健康,否則條橡筋一早斷了。」
父母快樂所以我快樂
鄧萃雯自言從出道起「乜都靠自己」,不容有失。「對自己好 harsh 因為我父母健在,不可以任性地覺得自己夠了就OK,故潛意識一直迫自己好勤力,追求實質上的安全感、有一定的儲備給他們再年老時使用。」不過她已學懂放鬆,近年一有空閒便與父母出外同遊歎世界。
「這幾年都會花多些時間陪伴父母,我日前已和媽媽慶祝母親節而飲第一餐茶,正日會和她吃一頓開心飯。上年爸爸70歲大壽,我們一大班家人先後到澳門、台灣慶祝。年歲漸長,會覺得能賦予別人幸福,有時比自己得到來得更加開心,例如我一直都好鍾意旅行,以前會覺得父母如想去,工作時便會帶同他們同行;但如一年只得一次放假 relax,就好想獨自上路免得要照顧他們,想 hea 想玩隨自己喜歡。近兩三年發現無論去到甚麼地方,會覺得如能帶埋爸媽一起玩就最好;因我是 artiste,鍾意住較僻靜、風景靚、交通不方便的酒店,但如與父母同行便有 conflict,我會揀最方便、近商場的酒店,雖然是少了私隱但覺得 OK 喎,只要他們開心就盡量滿足他們。我都好奇怪自己幾時有這些改變,但這種遷就是衷心的,以前做甚麼都是刻意的孝順,我現在是自然而為,他們快樂所以我快樂就足夠。」
撰文:鄺素媚
欄名:星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