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期望明年電視市場大變,無綫會受多個競爭者的挑戰,一台獨大的局面有機會打破。筆者認為真正能推倒無綫的,不會是其他電視台,只可能是無綫自己。過去無綫屹立不倒,主要是有一套牢不可破的制度,不理誰來主政,成績也不會有大差別。但近年這個制度在緊縮開支減省成本下,已出現結構性轉變。幾年前的一次主管「逃亡潮」,無綫多個部門已失去主帥,短期內問題不大,日常運作不受影響,但真正的影響其實是深遠的。多個部門走了頭頭,決策上升至總經理處理,陳志雲停職前,兼顧多個部門,現在連他也離開了工作崗位,各部門正處於自動導航狀態,一旦有危機出現,便失去「樑柱」的支撐。
無綫劇集多次被指抄襲外國劇集,究其原因,是創作資源不足,編劇忙於應付劇本,沒有充分時間創新。主事人亦不覺得「參考」或「倣效」外劇有何問題,當監製編劇交不出新構思時,索性拿外劇出來作「榜樣」,行內人都知這情况很普遍。在沒有對手的獨市情况下,劇集收視又的確沒多大影響,但明眼人會看得出,無綫的整體收視已出現不穩。《勁歌金曲》每下愈况已非新聞,王牌的《獎門人》系列招數已老,黃金時段收視在末受挑戰時,上落幅度也值得留意。《巾幗梟雄之義海豪情》這類強劇收視口碑當然不成問題,但最強的創作人其實已相繼離去,這是臨別秋波之作,無綫內部軍心,有待安撫。
早前傳出其他電視台已向無綫展開挖角,過去無綫面對過不少挖角危機,都安然渡過,今次又會有多大影響呢?最危險的挖角不是挖走零星人才,是挖走一個主管,再帶走一個團隊。即使團隊保得住,陣前易將,內部也可能出現政治角力。與其以節目撼節目,不如傷其內部,直接削弱無綫的節目水準更划算。
無綫是否賣盤成功,對日常運作影響甚微,是「六叔」還是「四叔」做老闆,分別不會很大,反正現在已非「六叔」主政。在大量減省成本下,無綫錄得歷年最高盈利,在明年群雄夾攻之下,成本必然要提高,無綫股價自然受壓。
另一種成本壓力來自藝員的片酬。無綫因一台獨大,給藝員的酬勞一直偏低,但近年內地劇集給藝員的片酬卻大幅提升,無綫為繼續享受廉價藝員,唯有放他們出外接劇,這些紅藝員為無綫提供服務的日子也因而減少,長期下來,亦會有加片酬的壓力。外間對無綫節目的批評愈來愈勁,特別對無綫過分力捧的新人,輿論都不怎樣支持。
內部不穩,太平盛世不會有何問題,要應付一場電視大戰,恐怕形成內憂外患。電視收視要起變化,不會是漸變的,通常會很戲劇化,慣性收視可以數十年不變,但一變起來,會突然到大家無法相信,無綫應該及早提防。最佳戰略是安內,上下不能一心,很難一致應付強敵。最大的敵人從來就是自己。